珠白鲨鱼牙

*你我相遇有如星系*

【段程】逢故人(一)

//《霸王别姬》同人,来世明星段x保留前世记忆程。

//来世的段小楼起名项凌云,性格上会保留段小楼所有“好”的部分,但不是原模原样的段小楼,所以会OOC,慎入。我个人以为,电影里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确实不是一路人,是不能硬拗在一起的。

//结局必甜,为弥补看完电影的意难平而产。

//这篇还没有进入到正剧,只是些不得不做的铺垫。但是写了小四。下一篇段小楼的转世就会出场啦。







01

明晃晃的剑往脖子上一抹,铁器滑落,佳人倒地。


程蝶衣没能听见段小楼肝肠寸断的那声嘶吼,也没能听见他叹息般的一句轻喊——“小豆子。”


倒地的刹那,光影浮现,细细看来,竟是曾经历过的往事。


于他而言,这一生就像一场梦。梦醒时,印象得更深刻的,反倒是戏子们那破败不堪的宅院、水气氤氲的澡堂、烘腾着暖意弥漫着汗味儿的卧房。这些记忆早就同感官串联在了一起,刻在血肉里,回想的瞬间带来了拇指旁侧伤疤尖锐突兀的疼痛,整只手掌与屁股蛋也仿佛吹着刀子般凛冽的寒风,开始又痛又痒。


唯一温暖缱绻些的回忆,是小石头结实的肩膀,还有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。


同小癞子逃跑至戏院看戏时,台上那西楚霸王被黑白粉彩勾画得面目模糊,唯独那双眼睛依旧灵巧自如、熠熠生辉。


爱意的种子或许是从那时埋下的,等他自己察觉,芽子的长头已势不可挡。只可惜他误以为,自己爱的是霸王的扮演者——亦或是,那扮演者就是霸王。


关于成角儿后的画面,他此时却不太愿意去看了。有过那么一年半载的欢愉,大多的路走起来却是痛苦不堪。


我本是男儿郎——


程蝶衣恨自己悟得太晚。


不知何时,一对牛头马面的怪人竟站在蝶衣身边。他被吓得大喊一声,猛地趔趄,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剧院,而走在一条阴森可怖的羊肠小道上。


“你看你,”马面先怪罪起牛头:“生成这副挫样,差点儿把他吓得魂飞魄散。”


牛头不甘示弱地回击:“那你就长得像模像样了?三魂六魄要是散了,有我们忙活的。”


蝶衣被吓得腿软,却发现哪怕自己的脚不走动,身边被雾气模糊的树影依旧快速退去。他这才发觉,这对怪人一左一右架着自己,走得飞快。他尽力稳着音调,却依旧颤抖不已:“敢问二位贵姓尊名?”


“吾乃十殿阎王手下勾魂使者,牛头马面是也。”两人回答的语气铿锵有力,是颇为正派的作风。


牛头马面?程蝶衣听过些关于阴曹地府的传说,这下倒没那么害怕了。他想,看来我确实是已经死了。


“我们这是要去鬼门关?”


牛头马面相视嘿嘿一笑:是个懂规矩的人。


程蝶衣这种不似普通人般鬼哭狼嚎地乞求他们把自己送回阳间,反而欣然配合的态度让二位使者心生好感。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个可以同自己交流的活死人,当然得趁赶路的档儿聊几句闲话。


“看你的模样,恐怕不是寿终正寝吧?”牛头问。


“还穿得花里胡哨的,比我们鬼怪还吓人。”马面附和。


程蝶衣哑然失笑。他给两位使者简短地解释了一番何为戏服,又吊起嗓子唱了一小段——对他这个名角来说,还不是信手拈来。见牛头马面惊为天人,他俏皮地表示,若是得到许可,自己愿意留在阴间,为不得超度的鬼魂生生世世唱戏解乏。


“玩笑可不能这么开。留不留,阎王爷说了算。”


过了鬼门关,三人上了黄泉路。路上红艳似火的彼岸花,是此程唯一的风景。程蝶衣踏着这花的指引,走向幽冥之狱。


行到半途,牛头马面突然严肃起来:“程蝶衣,你究竟是如何死的,还不从实招来!”


蝶衣被呵斥得莫名其妙,但仍旧保持着周全礼数应道:“自刎而死。”与虞姬无异。


“那你不能投胎,这能在这黄泉路上回荡到阳寿尽了,才能到阴间等阎王爷发落。”


他想了想,回道:“自刎,未必表明我阳寿未尽,反倒是意味着我的确呆不得阳间了。”


牛头马面面面相觑,商量一番,竟决定绕过后面的环节,把程蝶衣直接交给阎王爷判定去留。


到阎王殿时,阎王爷正在判决一个案子。


身穿嫁衣的女子在鬼火的照映下有几分邪魅凄惨,她戚戚喊道:“情郎负了我,害我没有明媒正娶便怀了身孕,被娘家人骂下贱胚子,上吊而亡。听闻您曾是人间的青天大老爷,您一定要替我作主啊!”


阎王爷怒喝一声:“殿内岂是能由你吵闹之地!且等我问一句,你答一句便可。”


女子擦擦眼泪,点点头。


最终,阎王爷判她做凡间的孤魂野鬼,借机报仇后再回阴间转世投胎。


程蝶衣心道,尘世间的无奈,也莫过如此。原来那些闹鬼的传说并非捕风捉影,而是一笔笔欠下的情债。


阎王读完他的生死簿,叹了口气:“又是个没活清楚的痴人。你阳寿未尽,按理说只能留在黄泉路做只孤魂野鬼。但我恐怕,这般办来,你三生石上的情债永远无法一笔勾销。我倒愿意给你除此之外的两个选择:其一,像刚才那女子般去凡间复仇;其二,在忘川等待至阳寿耗尽,再化为凡人,回到人间了这段孽缘。”


程蝶衣纳闷地想,我又与谁去复仇?段小楼还是小四?甚至是应该早已投胎转世的菊香?


他作揖道:“我并无孽缘未了,只求喝一碗孟婆汤。”


阎王一拍响堂木:“大胆!这孽缘,虽是段小楼欠你更多,你自己却也难逃其咎。你若是强行不愿了解,我只好把你安置在行恶之人转走的奈何桥最下层。”


阎王身旁的黑白无常冲他拼命摆手示意,程蝶衣只好选择在阳寿耗尽时重回阳间。


阎王爷是三界间最铁面无私、公平正义的神祗。他的判决,又怎么会出错呢?




程蝶衣在忘川里等了十年,十年间,桥上人来人往,迎来了个他没料到的故人——小四。


小四早已没了年少时的半点秀气与灵动。他脑袋谢顶,挺着个啤酒肚,与某些生活优渥、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无异。小四被黑白无常拉扯着,一路嚎啕大哭:“我不想去奈何桥、我不想进恶鬼道!投胎转世后我再也不贪赃枉法、以权谋私,阎王爷开恩啊.......”


入党时,他言之凿凿要一切为了劳动人民,可当他脱离劳动人民后,却摇身一变,做了个行贿受贿的狗官。手下的豆腐渣工程,埋了无数尸骨。


没等阳寿耗尽,他又见到了段小楼。小楼雪白的头发与胡须坚硬而凌乱地呲着,双眼红肿无神,衣着也破烂不堪。若不是打小相处到大,程蝶衣此时也不可能认出他。


蝶衣那一剑,是为了让自己落得个从一而终。他明白自己爱的或只是个幻象,可是大半辈子都搭进去了,他又能怎么办呢?当心中的海市蜃楼轰然坍塌时,他所有活下去的念想也随之灰飞烟灭了。


于是他以为,不如一死了之。


可当他看见段小楼时,心中仍是波澜起伏,思绪万千。


阎王爷判得对。他在段小楼身上投入了太多感情——哪怕是错误的,也让他难以割舍这份孽缘。


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?莫非,也不是善终?


身旁的孤鬼仿佛能听见蝶衣的疑惑似的,指着段小楼说道:“你看,那个人一看就死于酗酒过度。”


蝶衣不解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
“嘿,我怎么不知道!我死的时候就是那副模样,”他捋捋自己杂乱的头发,露出脸庞示意蝶衣瞧瞧自己:“喏,是不是和他一模一样?当时我妻儿在战乱中死去,我孑然一身,只能靠喝酒浑浑噩噩地度日,谁晓得,那是穿肠毒药呐。”


程蝶衣看看对方,又看看不远处的段小楼,心生疼惜:师父、菊香与自己依次离世,段小楼在人世何尝不是形影孤单?


可他又摇摇头,狠下心来劝慰自己说,那是段小楼自己活该。


自段小楼离去后,大约只过了一年,阎王便告诉程蝶衣,他的阳寿已尽。蝶衣问:“我回到凡间后,也将是个呱呱落地的婴孩吗?”


阎王摇摇头:“你是去了解孽缘的,肉身将被捏成完全堕入情海时的模样。”


蝶衣急急恳求道:“那我可否等小楼长大到同我一般年纪再走?”


这般,他便又在腥风拂面的黄色血水中度过了二十四载。等机缘适宜,孟婆终于唤来蝶衣,要他准备上路。“阎王爷嘱咐我,不得给你喝孟婆汤。你回到凡间后,找到段小楼的转世,项凌云。”


程蝶衣看见一道光芒万丈的亮光从川中劈裂开来。他嘲讽地想,小石头当真是绕不过霸王。这一世,连姓氏都变得一模一样。只是,别再是个假霸王才好。



【TBC】

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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